第四章

淮清走在上海的街頭﹐一陣強風吹過﹐衣著單薄的他﹐感到一股寒意。不知不覺間﹐初冬已經來臨了。

買了一杯熱飲﹐獨自一人坐在街頭上的一張長凳上。心裡想的﹐是一個他沒有可能再見面﹐可是他會永遠記起的人。

「珍重﹗」這是他聽到由她講的最後的一句話。

「………」握著她的手﹐可是已經太遲了。她已經再不可聽到任何的話。

以前所發生的片段﹐斷斷續續的在他腦海裡涌現。

「我最愛小籠包。」這是她時常講的一句話。

「每一餐都吃小籠包﹐你不會生厭嗎﹖」每一次﹐他都這樣問她。

「每一天見到你﹐會生厭嗎﹖」她總是這樣的回應。

他記得醫院裡的一幕。

「我想吃小籠包。」她小聲的說。

「你能吃嗎﹖」

「看看也好嗎﹗」聽她這樣說﹐還有不聽從她的理由。淮清匆匆的走出去。

回來的時候﹐手裡拿著熱騰騰的小籠包﹔心卻冷了。看見的是一大群護士和醫生。他已經有心理準備的了。

又是一陣強風。這令淮清從回憶中清醒過來。抬頭一望﹐一個熟悉的面孔在他眼前出現。


穎柔總是想著舞台戲裡的蜘蛛。沒有好好休息的她﹐匆匆的回到公司﹐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代後﹐走到老闆那裡﹐沒頭沒腦的說﹕「我要去找那冥想的蜘蛛。」

也沒等老闆說上一句話﹐她就匆匆的趕往機場﹐買了最近一班的航機﹐飛往上海去了。

穎柔從來也沒有這樣﹐除了她的手提包﹐她什麼也沒有。看一看錢包裡的錢﹐然後心滿意足的把它合上。她第一次感受到錢的力量。


到了上海﹐穎柔漫無目的的走著。從遠處望去﹐她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人﹐可是她想不起他是誰。她慢慢的走近他﹐靜靜地注視著他﹐她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像舞台戲裡的男主角。

她問自己﹕「他也是尋找他的蜘蛛嗎﹖」

「蜘蛛﹖」淮清被她的話嚇著了。

「沒有﹐沒有。真的對不起﹗」穎柔歉意的說。

「你是香港人﹖」淮清問穎柔。

「你也是香港人﹖」她反問。

淮清看看手腕上的手錶﹐對穎柔說﹕「餓嗎﹖去吃小籠包﹐好嗎﹖」

想了想﹐穎柔望著眼前這個陌生人﹐心裡是有點害怕的。一陣風吹來﹐把穎柔的頭髮吹亂了。

「走吧﹗我知道附近有一間小店﹐它賣的小籠包是最好吃的。」淮清不等她回答﹐就徑自大踏步的向著小店的方向走去。

好像不是自己的意願﹐穎柔卻跟著他一起走。